四月春暖,凤凰县腊尔山镇嵯峨黛绿的群山深处,晨曦静静地洒在美丽的骆驼山村。
在村子里,一座爬满青苔的古石桥旁,“苗人三蛮”乐队成员,有的手抱吉他,有的轻打手鼓,静静地用苗语唱着:“阿妈哎,天黑了,回家了吗?月亮是否照在你的脸上……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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质朴深情的动人旋律,随风飘落在身旁潺潺而流的小溪里,飘向村庄零星散落的吊脚楼里,也通过直播镜头飘进全国各地网友的心里。
身着传统的苗族服饰,以苗寨旖旎秀丽的自然风光为“幕”,以博大精深的苗族文化作“曲”,这个非科班出身的草根乐队,以极具苗族文化特色的原生态音乐,用文化自信唱响苗山乡愁,迅速在抖音直播平台火爆出圈。网友们的赞许和打赏,也让他们有了继续的动力与勇气。
热爱音乐,更坚定地热爱家乡。
这群充满热情地90后苗山青年,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:“通过歌声,让更多的人爱上苗山风光,了解苗族文化,将家乡唱‘火’!”
“疯狂”背后的热爱
“苗人三蛮”开始做直播时,常有村民围在周围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,甚至还觉得他们很“疯”。
他们就在心底发誓:“总有一天,我要让你们知道,我们不是‘疯’,我们是在用自己的方式,唱响苗山的乡愁。”
村民觉得“苗人三蛮”很“疯”的原因是,他们普遍认为:“一个草根班子不可能做好音乐这件专业性很强的事”
“苗人三蛮”乐队由吉他手兼主唱吴金伍,贝斯手龙和坤,鼓手石吉昌,主唱吉他手龙岩华组成。他们中间年龄最大的石吉昌32岁,最小的龙岩华24岁,有三人来自凤凰县两林乡,有一人来自相邻的花垣县。
“我们没有一人受过专业音乐培训,但都狂热的喜爱音乐”,吴金伍介绍,龙和坤在吉首做过门窗,石吉昌曾常年在浙江电子厂务工,龙岩华在酒店做过厨师,只有他有7年酒吧驻唱经历。
热爱的种子早早就开始埋下。读中学的时候,吴金伍在网吧里,看到了Beyond激情四射的演唱会视频被彻底震撼,“ 哇!原来音乐可以这么酷!”他就这样像触电了一样,被音乐的魔力吸引了。
于是,买了把木吉他,就开始学。“一开始什么都不会,有个朋友会弹几个和弦,就找他去问去学,就这样自己摸索着练吉他。”即使之后为了生计奔波再苦再累,吴金伍依然坚持着每天练吉他的习惯。
2014年,一次偶然的机会,吴金伍和同样来自凤凰县的石吉昌通过一K歌平台认识,同样热爱音乐、同样的家乡,让两人见面如故,一拍即合。
后来打工回家,吴金伍和石吉昌经常在一起聚会,聊起音乐两人总有滔滔不绝的话题。渐渐地,“音乐联盟”也吸引了龙和坤、龙岩华等人。
“既然大家都这么热爱音乐,要不我们组个乐队一起玩”,2016年,“石头人乐队”成立了,当时成员有5人。
回忆乐队的初创期,吴金伍苦笑,“理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感!”
他说,为了全身心投入音乐,他们不得辞掉了原本的工作。“为了吃饭,就不得不以翻唱为多,奔波于婚庆演出、酒吧赶场,原创很少。”
“这不仅违背了我们坚持做原创的初衷,还因为县城线下演出需求量少而导致收入不乐观。”吴金伍回忆,苦苦坚持了两年,“石头人乐队”不得不解散,“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,总要能有一口饭吃”。
带着满满的不甘与不舍,乐队成员又各自奔波于全国各地,回归到忙碌而平凡的打工生活中。
近年来,伴随着网络直播的兴起,为艺术传播开辟出新路,传统戏曲等特色非遗传承人通过直播间这个新的舞台,打破地域限制收获更多的观众。同时,通过打赏的收入获得与劳动价值相符的物质回报,增添了艺术传承的底气和动力。
这给了石吉昌启发,也让他重燃希望。在他的提议下,四人决定重新出发,“坚持做原创的,有苗族特色的音乐”。
2022年9月,“苗人三蛮”乐队正式成立。“这是我们想象的一个村庄,理想中的音乐乌托邦”说起乐队名的来由,石吉昌阳光闪烁光芒,“在这里只有音乐和爱音乐的人”。
唱响苗山“乡愁”
择一方净土,安心于创作。
凤凰县腊山村是一个古老的苗族村落,深藏于大山之中,这里风景优美,苗族风情浓郁,因山高路远,村民陆续迁移离开,也无需担心扰民。“苗人三蛮”认为,这里是最接近他们心目中“音乐乌托邦”的地方。
一座废弃的泥砖房,800元一年的租金,“苗人三蛮”在腊山村古石桥旁建起了自己的音乐“根据地”。2022年9月16日,他们在抖音平台发布第一首原创歌曲《甩粑粑》,根据湘西乔迁上梁甩粑粑环节改变而来。
“今日是良辰吉日,天地开张,五湖朋友来到贵府……”在金黄的稻田里,伴随着轻快的吉他伴奏,“苗人三蛮”浓郁的传统苗族唱腔,尽展“甩粑粑”苗族习俗的魅力,原生态的歌曲立即引起了网友的关注。
“我们要用苗语、用歌声传递湘西苗乡深处的美丽。”吴金伍说,苗族自然风光旖旎秀丽,习俗文化博大精深,但因为缺少传播而养在深闺无人知,导致比如甩粑粑这类的传统民族习俗正濒临失传。
他和伙伴们正努力通过音乐的方式,将苗山美丽风光传播出去,传统文化流传下来。
或在倾泻而下的瀑布下深情吟唱,或在高山之巅纵情高歌,或在金黄的稻田里欢快唱跳……不像其他主播一样,拘泥于分寸之间,“苗人三蛮”将直播间搬到苗山的田间地头,高山流水之间。
天气好时,他们拎上吉他、手鼓,带上音响和直播镜头,走到哪唱到哪。镜头里,少有的原生态自然风光,吸引了大批的网友,网友们纷纷留言赞叹,“湘西,真是令人向往的世外桃源“”背景的村庄是哪里,我想去这里。”……
和湘西的自然风光一样,苗人三蛮的音乐也坚持“原生态”。他们的选题大都来源于自己身边的人和故事,如跟母亲辞别去远方务工的《走了》,漂泊在外、身无分文的《没得》,以及思念家乡母亲的《阿妈》……作词谱曲都是四个人一起创作,谁有好的点子就提出来,再一起慢慢修改。
“再富裕一点我定会马上就走,带上那小猫的心去解刨等待已久的远方……如果如果都实现,我一定要带你到那个山顶,我们一起呐喊出心中所有的不甘……”
“苗人三蛮”在抖音平台发布自己的原创作品《喊山》,就是来自于龙岩华曾经在工地干活很累席地休息时,就会幻想着如果有一天日子变好了,就要去远方旅游的现实感受,唱出了生活中的无奈与不甘。这首歌在抖音直播平台一经发布,点赞量高达13.5万人次,转发量达2万人次。有网友评价,他们的歌唱“全无技巧,全是真情”。
除了引人共鸣的“真情”,还有别具一格的“特色”。源于对自己民族文化的自信,“苗人三蛮”的原创歌曲中总会加入苗语演唱部分,苗语与摇滚、民谣搭配碰撞出独特风格,将传统文化与流行音乐进行创新融合表达,得到年轻网友的喜爱和认可。
短短半年多,“苗人三蛮”在抖音直播平台,粉丝量增长至7.7万,点赞量达到37.8万人次。“网友的点赞不仅给了我精神鼓励,而来自网友的打赏也让我们得以支持日常生活开支,给了我们坚持下去的底气”,吴金伍透露。
不再必须在现实生活和音乐梦想之间二选一,吴金伍怀抱吉他一脸满足,他调侃:“面包与音乐能同时兼得,现在就是最幸福的日子”。
坚守音乐“净土”
乘“云”而上,“苗人三蛮”也站上了更高的舞台。
2023年3月,湖南卫视台《我想和你唱》节目组通过抖音直播平台认识到了他们,让汪涵来到他们的音乐根据地,邀请他们登上芒果TV《我想和你唱》节目,电视首秀唱了一曲原创歌曲《阿妈》。
因抖音平台直播火速出圈后,“苗人三蛮”收到很多文化传媒公司的合作邀请,想对他们进行商业包装。他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,他们认为“只有真心才能换回真心,原创音乐的生命就是真实”。
远离繁华与喧嚣,偏安一隅追求梦想。如今,“苗人三蛮”依然坚守在腊山村的深处,固定每日一到两场直播,与爱好相投的全国网友,共享音乐的纯粹与快乐。闲暇时,他们探访一个个古老而神秘的苗寨,挖掘苗族文化特色,为歌曲寻找创作元素与灵感。“我们会整理一些苗族的原创歌曲,计划今年9月份出一张专辑!”
以音乐为马,“苗人三蛮”的梦想未来可期……